好散文當是生命必需品

——在全國散文創(chuàng)作會議上的發(fā)言

郭文斌

關(guān)于散文本身，各位老師已經(jīng)講得很到位了，我想就創(chuàng)作體會談幾點淺見:

好散文當是生命必需品。當散文像食物一樣成為人們每天不可缺少的精神必需品時，自會繁榮。身體沒有食物提供營養(yǎng)會垮掉，靈魂沒有“食物”作營養(yǎng)也會垮掉。身體需要每天三頓飯做保障，靈魂同樣需要。這也就是古人為什么有早晚課的原因。明白這個道理之后，我開始實驗，近半年來，獲益很大。每當讀誦，狀態(tài)好時，全身舒坦，口有清香，舌下有甜甜的津液產(chǎn)生，如品佳茗。需要說明的是，這樣的美好感覺只有誦讀才能得到，就是說，對于選定的經(jīng)典，先不要理解它的意思，只是把字音讀準，文句讀順，在直覺狀態(tài)讀即可。如果讀進去，會有不忍釋卷之感，總想呆在那種純粹的讀的美妙狀態(tài)之中。如果某一天沒有誦讀，一天都會覺得沒有精神。后來覺得，這樣的早讀比早點都要重要。它還有一個好處，就是提醒我們?nèi)绾巫x過一天，經(jīng)典成了我們一天生活的線路圖，依此行事，可以免去許多錯誤。晚上再讀，對照檢查今天是否有做錯的事。如此天長日久，我們會發(fā)現(xiàn)，靈魂比以前干凈了一些。

好散文當需無菌作業(yè)。去年以來，我基本停止了傳統(tǒng)意義上寫作，但我每天在寫反省日記，越寫越喜悅。因為我想，當我自己還很假時，大概寫不出真正真的文字，而一種文字如果真不起來，是不可能真正打動讀者的。比如今天，因為我沒有帶水杯，服務(wù)員用一次性杯給我倒了水，就浪費了一個一次性杯子。晚上，我就要在反省日記上作檢討。也許大家會說，郭文斌你太作秀了吧，浪費一個一次性杯子有什么要緊的。但在我看來，這個問題很嚴重，因為它讓我的生命中少了一個圓滿。在我看來，節(jié)約整個地球的資源和節(jié)約一個一次性杯子事上有大小，但在心上沒有大小，因為都是一個節(jié)約的心。有許多錯誤，正是在不間斷的反省日記寫作中改掉的。比如吃零食的毛病，天天檢討卻天天犯，但時間久了，就覺得這樣天天檢討實在不好意思了，第二天，就下決心把它改掉了。再比如上班期間，當我有一天終于做到了公事用公家電話，私事用個人電話時，覺得生命有了一個重大超越，晚上在反省日記上寫下這件事時覺得很光榮很喜悅。這樣的文字，我不知道是不是散文，但是我覺得很真，如果將來我愿意交給出版社，相信讀者也會喜歡。

好散文當有改造力。近年來，我收集到了大量正能量的文字改變讀者命運的案例。我們村上的兩位青年，其中一位因為犯罪被判了八年，另一位卻因為讀到兩本好書走上改過自新的道路，這個故事，我寫在《文學(xué)的祝福性》一文中。去年，一位朋友的孩子出了問題，很嚴重，嚴重到她都準備辭職專門在家看護孩子。就在她快要絕望的時候，有人告訴她試著讀一些正能量的經(jīng)典，向孩子表達祝福，她就試著去做，不想奇跡出現(xiàn)了，孩子真的漸漸好轉(zhuǎn)起來，今年居然以高出他們省重點分數(shù)線七十多分的成績考到一所重點大學(xué)。這件事給我的震動很大，它讓我想到，古人所講的祝福不單單是一種形式。后來看《霍金斯能量級表》，才知人的生命觀本身就是能量，那么，文學(xué)觀也不應(yīng)例外。表的下限是20，上限是1000，分水嶺是200，之上產(chǎn)生的情緒對世界有積極影響，之下產(chǎn)生的情緒對世界有消極影響。個體生命是如此，文化產(chǎn)品也如此。而研究發(fā)現(xiàn)，絕大多數(shù)流行文化對應(yīng)的能量在200之下。那么，在浩如煙海的文學(xué)作品中，能量級在200以上的又有多少呢？因此，我們要讓散文真正繁榮起來，散文本身是重要，但寫作者的價值觀可能更重要。因為一個能量級在300的人，相當于九萬個在200之下的人。因此，我們的崇高感提高一分，慈悲感提高一分，喜悅感提高一分，也許會多贏得成千上萬的讀者。